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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7月1日開始，紛紛擾擾的軍公教年金議題暫時塵埃落定，其中最大爭點就在於「所得替代率」，中華民國公務員的所得替代率幾乎不低於9成，相對中華民國勞工卻是：若有5成以上的所得替代率就該謝主隆恩，而且勞保、勞退都有其投保上限，特別是勞保的上限（45800元）遠遠不能反映許多勞工實際所得；OECD國家平均所得替代率在30%~50%，世界知名的希臘破產問題就肇因於與台灣相似的90%以上甚至超過100%所得替代率，希臘在財務問題爆發後，接受紓困同時也嚴格執行撙節但仍不免造成國內重大的經濟問題，如失業率攀升、經濟嚴重衰退等，但這幾年似乎已漸漸離開谷底開始回升；希臘做為歐盟成員國及國際承認的主權國家，自然有鄰居及IMF幫忙，若是有朝一日台灣經濟步上希臘後塵，有誰願意幫助台灣？

退休俸在概念上有部分是「延遲所得」，在工作時定期提撥一定比例所得做為日後退休請領退休金的準備，並先由年金保管這部分的提撥，同時也讓政府手中握有龐大資金可運用，國安基金管理條例授權政府可借用四大基金，但盈虧由國安基金自負且若虧本仍需付予借貸的標的基金利息，而公務人員退撫基金本身累積至今的操作有盈餘且超過法定規範；民國84年前的軍公教人員並沒有每月提撥任何薪資，所以在民國84年前的年資所請領的退休俸都是「恩給制」，若按照現有的制度來看，就是政府幫大家負擔應自行提撥的35%，為何產生如此奇葩的「恩給制」不得而知，儘管後續亡羊補牢，修法強制公務員每月提撥，但從工作年資零提撥到僅提撥數年的退休公務員或其配偶，有大多數仍健在並繼續領取月退俸，也是造就年金破產壓力的來源之一。

若以國小教師來看，從入行到集滿30年的年資退休開始請領月退俸，雖然在民國107年的現在擁有30年年資的退休人員一定都有經歷「恩給制」的時代但在此忽略不計，如以平均每月提撥8千元做計算（個人負擔35%與政府負擔65%合計），年金本身的年投資報酬率以5%計（實際不到3%），30年的提撥加上利息總共可累積約638萬，若月領5萬領滿30年，再加上每年帳戶餘額孳息約235萬，只要領超過870萬也就是每月5萬、領超過14.5年（以上皆不考慮通膨及調薪），之後所領的都是國家「恩給」，而絕大部分國小教師多在50～55歲退休，以目前的平均餘命，要領上30年不成問題，更何況許多公教人員因工作性質使其預期壽命較警消長，醫療又不斷進步，要活超過80歲根本小菜一碟，再計入越來越少的軍公教聘額、新進人員的月提撥金額也不如資深公務員，一個水庫流出不斷增加但流入卻一直減少，再不做任何修改，這種投一塊賺一塊、投資報酬率超過100%的金錢遊戲，做莊的退撫年金乾涸與否只是早晚而已，更何況實際的數字遠不及上述樂觀。

雖然有人認為政府現在的作為是推翻過往執政者對於人民的承諾，在信賴保護原則上有瑕疵，但中華民國大法官已在釋字717號中明確指出，政府並無要求退休公務員繳回過往所領取的部分退休金或補繳以往未扣繳的退休金提撥，再加上年金改革茲事體大，國家財政健全的重要性及公益考量並未逾越合理必要之程度，在信賴保護及比例原則上皆未違反；而支持年改的人時常拿「我月薪才多少，他們怎麼可以不用工作就領比我多」來捍衛自己的立場，這種說詞是非常危險的，也在在顯示台灣人見不得別人好的短淺眼光，每個人可以拿到的收入與其資歷及能力有關，雖然中華民國公務員有著世界最高的所得替代率，但該降低替代率數字的原因絕對不是台灣薪資低而應著眼在財政健全度，如此見不得別人好的心態就好比質疑上司為什麼可以拿比你多的薪水，且公務員的薪俸都有法律規範，只會眼紅、就亟欲拉低別人水平的心態，也難怪只能領這種薪資。

反年改大將吳斯懷等人最欣欣嚮往的中國，日前才有許多老兵在鎮江抗議，不僅鎮江的公共運輸因當局管制人員禁入被封鎖，許多老兵在事件較為平息後「被消失」，反觀整日無所事事、大放厥詞，甚至前往中南海「輸誠」的中華民國退將，在台灣非但未被追究通敵、續享榮華富貴，也無須擔心與政府唱反調而遭受迫害，實際上軍人被減少的年金比例也不如其他公務員高，中華民國政府看在其對國家的貢獻給予高額薪餉及退休俸，卻在退役後與服役時最大的敵人私相授受，不但不覺羞愧還自詡正義使者，拖垮所有社會對退休軍公教人員的敬意，反而更彰顯年改正當性並讓輿論更加厭惡這些沒有操守及原則的資敵背骨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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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壯士副指揮官吳斯懷接受媒體採訪。（資料照，甘岱民攝）

照原先所得替代率計算，中華民國的公務人員退休年金，快則5年、慢至10年絕對破產，不要再當鴕鳥認為破產只是政府的說詞，這個危機從阿扁時代就浮現，但馬政府或因選票考量遲遲不處理，接任的蔡政府才不得不在火燒屁股時捅馬蜂窩；也不必拿前瞻計畫或給邦交小國錢與砍公務人員退休金相提並論，預算有其科別，內政的預算不會跑去教育，外交的預算也不會流入年金，雖然前瞻被諷為大撒幣，但前瞻大撒幣執行與否，這8800億都不會變成年金，況且期待用8800億補貼年金，心態上豈不就想吃全體國民豆腐？慷全體納稅人之慨去補貼一個無底深淵，這絕非對國民及後代子孫負責任的態度；至於外交預算的部分，從100萬美金的WHO捐款到海地的1.5億美金借貸，對於台灣在國際上的聲譽都有其重要性及一定程度的必要，又要罵台灣在國際能見度低，當政府努力打開台灣國際能見度時又要扯後腿，「國際能見度」這種東西不是嘴巴上喊喊就有，沒有錢就沒有足夠聲量的曝光，況且這些錢在台灣一年2兆的預算規模前，1%占比都不到，也遠遠不及政府每年要支付的年金，不要為了既得利益把是非都摒棄。

收回政府固定給予人民的好處，無論是政策或金錢都會造成輿論反彈，從柯P的敬老年金到已經上路的年改都是，我們可以無視問題、把未爆彈丟給後代子孫，也可以誠實面對並處理，將可能的危機解除或降低爆發的可能性，雖然礙於反彈聲浪，今年的年改頂多再撐30年，未來一定還有破產危機，且處理完公務員還有勞工的炸彈等著政府拆，即使民進黨令人厭惡的行徑族繁不及備載，但有勇氣動刀處理公務人員年金議題，著實該給予鼓勵，也是恪守財政紀律的優良表現；只是再怎麼砍都是治標，最該做的應是整合所有年金制度，不再將社會分類甚至是分階層，即使公務員的雇主是政府，也只是受薪階級、勞工，不應在制度上與受雇於民間企業的勞工存在任何差異，全體一律適用勞基法，頂多再設立特別法要求公務員的利益迴避或限縮兼職等責任與義務並給予軍人較為優待的退輔制度，在年金制度上也改應成個人帳戶制，月退俸從個人帳戶提領，每個人可以在一個上限下選擇每月的所得替代率，可以提供選擇較低替代率的誘因，用預算或年金收益給予個人帳戶領罄後的「恩給年金」，以此降低年金支出的負擔。

再說一次，一個健康且長久的年金制度需建立在合理的所得替代率，希臘做為上一個主要因超過90%所得替代率而破產的國家，接受紓困同時大砍公務員退休年金才挽回國家財政，請大家捫心自問，我們要留給後代子孫怎樣的國家、怎樣的財政紀律？國家真的虧待退休公務人員嗎？真正最該出來抗議國家被虧待的應該是每月被迫提撥數千元的現役公務員，畢竟他們提撥大半輩子卻可能在退休後一毛都領不到，中華民國公務人員的高所得替代率大都建立於剝削仍在工作的同事及使用全體納稅人的補貼之上，這是不爭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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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年改團體聚聚集在濟南路陳抗。（資料照，盧逸峰攝）

國家從未虧待已退公務員，年改法案是緩慢且分階段到位，並非一上路即直接砍到目標，「由奢入儉難」，立法者給予大家十年時間慢慢適應不再像以前這般高退休金收入的生活，而的確退休金與工作時的收入不同，本就不該是退休生活的唯一依靠，更何況目前修法的版本有領先全世界年金制度的32K及38K「樓地板」，若這樣的待遇都沒辦法好好生活下去，全台灣可能有上千萬人的生活都是奇蹟，這是對「退休金」最初步且基本的認知，的確過去政府把退休公務人員慣壞，這個制度是歷史共業，但不改就無法對社會大眾、還在工作的公務人員及後代子孫交代，也不必再浪費心力提訴願、釋憲等，大法官的立場已在釋字717表達得很清楚，這些多餘的手段不過是強加更多負載在本就已過載的司法系統上；對廣大非公務人員的人民來說，看待已退公務人員更不該見獵心喜，當然若是來希或吳斯懷之流，無須客氣，畢竟這些喪心病狂的傢伙根本不配大眾的尊重，其餘甘願同流合污的人亦同，但更多的人是認真奉獻同時沒有什麼怨言，如果是能理性看待改革並理解到這是國家永續經營的必要，更該給予最至高無上的敬意。

我們都是生活在這個島上的子民，對於國家未來永續經營重要且必須的政策都該全力支持，客家人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在別人大腿上搓麻」，或許我不是直接受到影響的族群無法真正理解那種憤恨及被背叛的感覺，但其他人又怎麼能理解我們這個世代所遭遇的困境呢？當聽到年輕世代感嘆對於生活的無力感及看不到未來的希望時，是不是也只是片面的指責我們是「草莓族」甚至是「水蜜桃族」呢？我們支持年金改革不是因為眼紅，而是奠基於演眼前所見危機，真的有迫切需要，否則繼續裝死下去，只是這艘船一起沉罷了，屆時退休軍公教是否又要上街疾呼開國庫救年金呢？希望台灣的退撫制度早日改為全員個人帳戶制，不再用職業區分社會的階級，如此也才能減少世代不正義的可能性。（推薦閱讀：「為何提年改的林全能領雙薪，教師卻不行？」財政專家曾巨威批年改不公平）

＊作者現職為咖啡師，畢業於台大政治系，關心社會重大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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